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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册第三单元《雷雨》台词艺术探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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增大字体作者：本站收集整理来源：本站收集整理发布时间：2009-11-06 08:17:40

翻捡旧衬衣的话题终于使周朴园认出了眼前人：这不就是自己三十年前始乱终弃的旧情人么？两人还有过爱的结晶两个孩子。可那不是爱情，那只是一位大少爷对一个纯情少女的占有、玩弄、欺骗。一位少女付出自己的灵与肉去“伺候”那位大少爷，而这丝毫不能改变其“下人”的身份。针对性的语言昭示的是人物沉痛的命运，感情潮一旦掀起便不可阻遏，在这闷热的夏日午后，一场洗刷罪恶和冤孽的雷雨正要到来。

“无声的音乐是更甜美”，“思虑过后的节制或沉静在舞台上是为人所欣赏的”。②阅读《雷雨》，不可不读曹禺在《〈雷雨〉序》中的这些文字。作为优秀的剧作，《雷雨》的台词不仅具有个性化、动作性的艺术特征，而且包蕴着一种思绪。在其最为凝缩的台词背后，总是深蕴着人物一曲又一曲的可以告人、不得不告人、或无法告人的心曲。《雷雨》台词的包蕴性特征是曹禺戏剧语言又一极富价值的创见，可以说，《雷雨》被称为“诗剧”的根本原因就在于此③。化开人物语言表层的冻土，裸露出他的心灵；透过人物的表层语言，挖掘人物隐藏在灵魂深处的珍品和污垢。只有这样，才能算是真正读懂了《雷雨》。《雷雨》台词的包蕴性主要体现为话中有话、言外有言。

1.话中有话，有一种特定的言内之意。“动作由于起源于心灵，也只有在心灵性的表现，即语言中才能获得最大限度的清晰和明确。”④挖掘其内在的意思，便能揭示人物的心灵动机。

当周朴园知道了侍萍的身份后，两人的话语中的潜在动机颇值玩味：

周：谁指使你来的？

侍：（悲愤）命，不公平的命指使我来的！

周：三十年的工夫你还是找到这儿来了。

侍：（怨愤）我没有找你，我没有找你，我以为你早死了。……

在这里，一个“指使”可以让我们看出，以操纵家庭、操纵厂矿为本事的周朴园以其特有的警觉审察着侍萍的来意：“指使”之人是谁？真有人想利用他的“孽债”敲他一笔？侍萍的一句“不公平的命”自然也并非那么简单，这命里的“不公平”何止侍萍在三十年前灵与肉的付出，“我伺候你，我的孩子再伺候你生的少爷们”，加在母女两代人身心的痛楚岂不令人心碎难平？“你还是找到这儿来了”，在周朴园的眼中，似乎侍萍的到来是多方寻求的结果，似乎侍萍从来就没有熄掉对他周朴园的“爱念”（说无尽的怨愤更恰当）。“我以为你早死了”，“脸呈着银白色，这一般人说的就是贵人的特征”的周家大少爷怎么会“早死”呢？这只能看作是侍萍的诅咒罢了。不过，仔细想来，负着对情人骨肉永久的孽债，灵魂的责罚与拷问也该让一个人走向颓废了，而眼前之人却“精神很饱满”。这怎不让人深思此人灵魂深处的自私冷酷呢？

面对曾经相爱的结晶两个孩子，两人的心中又想些什么？这依然可以从包蕴性的台词中烛照人物的心灵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