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述记

──九年六月在武汉黄州会所讲──

经者，本万古不磨之真理，发为永久不易之定论也。经是通名，般若波罗密多心是别称。

般若、梵音，译曰智慧。但世智世慧，恒为不正的、虚妄的、染污的，而即心自性的佛智慧，离过绝非，为正当的、真实的、清净的，非汉语智慧二字之义所能赅，故仍名般若，以示拣别。

庶几本心，圆明寂照，无非般若，祗以无始无明，虚妄习气，相互熏发，故见闻觉知悉流逸于现前六识境界、执此虚妄之相，复生虚妄之想，以妄缘妄，展转颠倒，恬不为怪。若能反观反省，销歇虚妄相想，观察此现前六识境界中所有之森罗万象全是虚妄，妄原无体第一考试网，其本体即如来藏心妙真如性。譬若大圆镜体，静寂明照，随缘现象不失其真，而物象之纷然杂陈者，虽有镜体而仍不离此镜体别有存在；般若智光，亦复如是。

般若分三：一、文字般若，凡以名相而示者，如大地、山河、虚空、人物，其显发者皆本心之妙相是。二、观照般若，凡能明了而知者，如胜解、正定、善念、净信，其现起者皆本心之妙用是。三、实相般若，此离言绝虑，为人人本有真心之妙体。

波罗密多、梵音，译曰到彼岸，或到到底。彼岸之义，以庶几轮回于生死海中，从生死之此岸，达到不生不死──涅槃之彼岸也。到底，有成就、圆满、永久之义，庶几在人间世，如谋衣、谋食、谋国家、谋社会、种种营求，无一可达到底之目的，皆非到底；到到底者，一得永得，即达到彼岸之谓。就一时一事言，如庶几此时在此讲经，此一部经讲完时，亦得言到底。

心有数义：一、肉团心，凡人以心居一身之中，生命相关，血脉相系，遂以因此肉团心有了别作用，其误谬处不待烦言。二、虑知心，凡人思虑了知，必有所思所知之相，但其相若有若无，若起、若灭、若往、若来，皆是虚妄，无一真实；故真实之心并不在此。三、集起心，谓宇宙万有集积于中，遇缘而起者也。庶几往昔见闻之事物，今一忆及，能了了如在目前，正此心之作用，譬若大海波涛，一遇风缘随时涌出。然起灭无常，有无不定，亦非不生不灭常住真体。四、真实心，即本心真实之体，常住不变，平等周遍；凡虑知心之所虑所知，与集起心之所集所起之法，皆为本体突显之差异相。譬若大海水自性澄净，而一切洪涛细浪，无非海水之变现相用而已。

般若波罗密多，合译曰智慧到彼岸，或智慧到到底。世人之所见闻觉知者，皆非到底，皆是此岸，以无明凡夫为之障碍故也。如梦境中颠倒错乱，皆睡眠晕厥之障碍，特在梦中不自觉知耳。此无明凡夫，蔽覆深厚，非藉金钢般若之力不能摒除，一旦以般若智打破无明，即渡生死流而到彼岸，所谓“般若波罗密多”也。人当沉沦生死苦海，不思出离，正如破篷滥船飘流大海不能自主，日在风涛险恶之中而偷安旦夕，试一猛省，当急回头！“人生一大梦耳”，此语亦熟闻之，凡所作为，皆可作为如梦如幻观。人既因真心蒙蔽而有此人生之梦境，但能发明真心，则可觉悟而到彼岸。能发明此真心者，非般若智不可，故有般若则能发明真心，达到彼岸。此般若波罗密多心，所以合为一经之总名也。

人遇善知识得闻佛教，了然有悟，仍虑知心之作用，其不能勉力与真实心相应者，正无始来无明虚妄习气之集起心有以障之。于此须起审视般若，反照集起心，打破其生梦之迷源，久之久之，恍然活泼，方能转迷为悟，转妄为真，而般若波罗密多之真实心自得凸显。

又心有四谛之义；般若经多至七百余卷，本经在般若经中，能总持一切；例如人身中之有心，以心为总要机关也；故名般若波罗密多心经。又三藏十二部，著述甚伙，而般若波罗密多，可为群经之心经，亦通。

观自在大士，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，照见六识皆空，度一切苦厄。

观有考察研究之义，如观念、观想、观慧，均在心上考察推究，除了属于眼目作用也。本心上能照之智，照了一切，如灯光之普照，镜光之遍映是。

自者、自己，在者、常在，大士、即菩提萨埵之略，菩提译觉，萨埵译有情或人，合讲即观察自己常在而得觉悟之人也。所谓自己者何，外而山河国土，有情无情，内而身体恣肆，脏腑脏腑，何一是我之自己？世人多谓身体为自己，试思组织身体之成份，不外省、水、火、风──四大，骨肉爪发之坚质属地，汗血精子之湿性属水，流动属风，冷暖属火，四大和合而身生，四大分散而身灭，其所谓为自己者，果何在耶？夫真实的自己，无始、无终、无生、无灭、无往、无来，即般若波罗密多之真实心，人人本有，非从外来，自己经常实在，自己经常不觉，正如贫子身藏如意宝珠，而不自知，向人乞食，一旦经人道破，方始觉悟，即时取出作用，即时便成大富，不几笑曩日苦向外求之为多事乎！故能观到自己常在便是大士，不能观到便是愚痴。本经即观自在大士本自身所觉到修到者，向舍利子显示而普益群生也。观自在大士，亦称观世音大士。

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，即由文字般若，起审视般若，而达实相般若，功行甚深之时也。

四谛、又名五阴。蕴、积聚义，阴、覆蔽义。谓迸发身心，蔽覆本性也。一曰色，质碍义，色、声、香、味、触、法之六识，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之五根皆是；并包括种种意义，无论显色形色，凡宇宙万有之物质现象均含在内──虚空亦在内，名曰色蕴。二曰受，仰赖义，有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之受，意根之受，识藏之受。受有三：乐受、苦受、不乐不苦受也。三曰想，想相也，其范围更为广大。四曰行，行为也，有迁流不息义。五曰识，了别义，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八识之外，更有第七末那识，第八阿赖耶识也。又简单分为二法：色属色法──物质，受想行识属武学──精神，故色心二法，统括世间之物质精神有为生灭等法无有剩余。

照见六识皆空者，观自在大士当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，其本心觉照周遍完满，如日光照临，无幽不烛，无闇不破，凡世间一切有为虚妄及生灭不实之法，无不当下销沈，悉归空寂。但言空者，空其虚妄不实之相而已，一切法体，即如来藏真心，无可空故。苦厄者，生死苦恼也。依六识虚妄，而有种种生死苦恼，今所依之四谛既空，则一切苦厄无不度脱。此观自在大士自身证明之理，而结经人特表而出之也。

舍利子！色不异空，空不异色；色即是空，空即是色。受想行识，亦复如是。以下对人显示，故呼舍利子而告之。舍利子亦名缘觉，为佛之大弟子。舍利译鹙，其目最利；母名舍利，子以母名，或曰舍利子。

色为六识之首，举一以概其余也。现前形色最难摒弃，如庶几平时执身体为我，以明明有我之身体在也。然试为逐一观察，其身体中之属于地者为我耶？属于水、火、风者为我耶？全体为我耶？一部为我耶？脑质、神经、五脏、六腑为我耶？如一一为我，则我亦多矣！若指人之形状为我，其形状由少而壮、而老、时时演变，亦不可名为我；以数六年相续不断为我，则数六年前、或数六年后，何以无我？况时间变化无常，有何自体？至此种种推求皆无可得，于是人将转计曰：所谓我者，非指身体我，能受罪受乐受暖受冷，是能受者方可为我；遂舍色蕴而计受蕴为我。不知能受者，对于所受者而言，所受者忽苦、忽乐、忽有、忽无，虚妄无实，全无自体，则能受之我岂得真实？况事物未受先前与既受以后，我何所在？再三推论，又以能想相者为我，而想蕴之见起矣。但想因一人、或一事、或一物而起，未想曾经岂非断灭？若因想一人、为一我，想一事、或一物，又各为一我，所想者多至无尽，而我亦多至无尽耶？或人复计曰：想是虚妄，固不为我，今吾欲之实在行为，则不可不谓为我矣！而行蕴之说起，谓人作善作恶，其中有一种力量，此能作者即我。不知所作善恶，亦有为虚妄之法，可见能作者定非真实之我。穷究究竟，色、受、想、行，概不与我相涉，人将以了知色、受、想、行、种种非我者决定为我，此计识蕴为我也。但所了知者，毫无边际，于所了知之中，既多方求我而不可得，则能了知者，又何能只身为我？此六识法无我，经言已经诏我矣。然宇宙万物，何一非四谛而成？有情之有身心无论矣，即无情如草木土石，虽无受想行识，亦有色存。若说四谛皆空，将世界人物一无所有，乌乎可？不知言空者，非庶几眼前看到之空，看到之空是与不空相对待，亦属色法；所谓空者，谓空其假相之实有，虽非假相，而实体常空也。必知此义，方可讲色不异空，空不异色数句。

大士发本心之光明，照见六识皆空，并非言去除大地山河之外，别有一处名空；凡宇宙万有，无非和合连续对待之假相，真体显时，相皆空寂；名曰色不异空。然空并非断灭，亦非顽空，即是性色真空，为色蕴之本体。本体上虽无青、黄、赤、白、长、短、方、圆等等相，而此等假相，正依本体而立，为本体之凸显，名曰空不异色。诸如水上波浪，波浪取其形状而言，其全体不异于水；宇宙万有，正心上所起之波浪也。底泥上原无种种波浪之相，若有此相，波浪灭则水应灭，今底泥不灭，可见波浪皆是空相也。世人于有交往执色，无色处执空，故先破其异见，既知色空无异，更当进一步言色空是一非二，是绝对的，非相待的，名曰色即是空，空即是色。犹之波浪即水，水即波浪；既知波浪即水，何必灭波浪以求水，水即波浪，不致昧水以逐波浪也。受想行识，亦复如是。如云：受不异空，空不异受，受即空，空即是受。余仿此。

舍利子！是诸法空相，不生不灭，不垢不净，不增不减。

诸法、分类甚少，即六识诸法。空、即六识皆空之空。相谓实相，即般若波罗密多心。合言之，此诸法皆空之实相也。

庶几见有根身，见有世界，见有众生，故有种种生灭，今六识皆空，故无生灭之相。又六识生则空灭，空生则六识灭，今蕴空为一，空相不离诸法，诸法即是空相，更无生灭之可言；如水波同体，何生何灭？真心本无垢净，因有生灭等法为之障蔽，为之染污，而垢生焉；如镜体原本光明，为尘所蔽，不能突显耳！今既明六识原本无有，本无生灭之垢，故名曰不垢不净。增减者，谓四谛法有为增，四谛法无为减，真心生为增，真心灭为减；但六识本无，真心常住，并无有无生灭，又何有增减，故终曰不增不减。此不生不灭，不但于般若波罗密多心见其如是，即现前一切生灭诸法，观其自性，即为不生不灭之真实心体，亦无生、灭、垢、净、增、减之可言。生灭等相既空，故能度脱一切苦厄也。

是故空中无色，无受、想、行、识。无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，无色、声、香、味、触、法。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。

空相之中，全体即真，故无六识、六根、六尘、十八界等法。无、即空义。六根者：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也。眼能见，耳能闻，鼻能嗅，舌能尝，身能触，此五根非指外现之浮根尘，乃能发生见闻觉知之功用，所谓净色根也。意根能想过去未来，即思想心，分别心，此心所依托之根，即意。前五属色法，意属受、想、行、识之武学。六识既空，故六根亦空。六识者：色、声、香、味、触、法也。色、眼识所见者，显色、形色等是。声、耳识所闻者，一切音声是，如流水声为无意义，说话声为有意义。香、鼻识所嗅者，香、臭等是。味、舌识所尝者，酸、甜、苦、辛等是。触、身识所觉者，冷、热、滑、涩等是。法、意识所分别者，名极普遍，凡意识所缘到之处，无论为有为无皆是。法有一分属色，一分属心，一分非心非色，其余五尘概属色法。六识既空，故妄心亦空。十八界者：上之六根、六尘、及五蕴──眼识、耳识、鼻识、舌识、身识、意识，名曰眼界乃至意识界也。界者、界限义，种类义，此十八种类各有界限，作用不同也。由上以推，根、尘、识三，皆不外四谛法，皆无自体，故一切皆空。

六根、六尘──统名十二处；加八识成十八界，为愚痴所有法与四圣相共者。以下乃出世三乘之法。

无无明，亦无无明尽；乃至无老死，亦无老死尽。

此十二因缘，声闻所修之法也。一曰无明，忧愁通称，即惑。二曰行，善恶行为，即业。此二指过去之因。三曰识，入胎最初之一念。四曰名色，胎中心色。五曰六入，胎中六根。六曰触，出胎时之触境。七曰受，仰赖现尘缘境。此五指现今之果。八曰爱，贪爱。九曰取，取着。十曰有，由爱取之惑，生后有之业。此三指现今之因。十一曰生。十二曰老死。此二指未来之果。凡人生死死生流转不息。皆由无明而起，故流转门曰：无明缘行，行缘识，乃至生缘老死；即经言无明乃至老死也。若欲解脱生死，断其根本，亦须先将无明灭尽，故还凶杀曰：无明尽则行尽，行尽则识尽，乃至生尽则老死尽；即经言无明尽乃至老死尽也。

十二因缘，乃推六识之至详者。六识既空，故十二因缘亦空。或谓：解脱生死正出世圣人之法，似无可空者。然依有生死可解脱者，亦属愚痴心量，若大士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，本无生死，何有解脱？故一切无之。

无苦、集、灭、道，无智亦无得。

此缘觉所修之法。苦、集、灭、道，曰止观。谛、谓真理。苦谛，即人生真实之苦。但苦是结果，其由于集，由贪瞋痴所造之杀盗淫业，集积最久，一旦溃发，遂受无限之苦闷；正如一滴之水，积蓄冲决，终成江河也。庶几应知苦之结果，非天所定，非人所与，由我自作。苦既由我自作，亦可由我自灭，是为灭谛。但业已引起，灭之匪易，必有灭之之道──道有门径方式等义──方可，自此道学佛，是为道谛。修道以灭苦，其极果则成阿罗汉。但苦、集之所依者，仍不外四谛法，六识既空，则苦、集无所屈从，既无苦、集，又何有灭、道二谛耶？名曰无苦、集、灭、道。

智有俗智、真智：明止观之智，俗智也。明灭尽苦集而证无苦无集之境，真智也。得者，得真实理而证无生无灭之涅槃也。今律宗既空，则无能明止观之智，既无能得之智，又何有所得之涅槃哉？名曰无智亦无得。

前空中二宇，贯至亦无得止。

以无所得故；菩提萨埵，依般若波罗密多故，心无挂碍，无挂碍故，无有惊悚，远离颠倒梦想，到底涅槃。三世诸佛，依般若波罗密多故，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。以无所得故句，承上起下也。承上者，从是故空中无色、无受想行识，乃至无智亦无得，皆无所得也。盖行人若有所得，则有能得所得二相为之对待，是有二法，不能成般若波罗密多心也；例如眼本清静，入一浮尘适成障蔽。起下者何？一有所得，在圆明真心另添一物，正为学佛之大障。以无所得故，菩提依般若波罗密多而成儒道也。凡人所依者，皆虚妄相，由此而有虚妄相想，执有所得则不能得者多矣！大士所依者，即是般若波罗密多，其心清静圆融，故无挂碍。挂碍者，如见不出众，闻不出声，六根功用各别，不能中通，如蚕在茧，总难自由！何也？以有所得故也。凡事得一种，即有一种挂碍，如人赖衣食生活，为得衣食之故，必生出种种营谋，即有种种挂碍，若不欲得此，则种种挂碍皆无由而生。又人在世间，有种种危险，日在惊悚之中，此惊悚又因挂碍而起。如人依地而住，遇水则不能通行，故行江海必用船舶，由此遂有种种惊悚。又种田人，以耕作为生，一遇水旱等灾，则惊悚无已；若无生计上之挂碍，则无惊悚矣。又兵荒病疫时代，不能安生乐业，以人依社会故不得免此惊悚耳。

执身体为我，则以身体之挂碍，而有或病、或老、或死之惊悚，若不执为我体，则泰然自得，何忧何虑？为人不作亏心事，晚上敲门心不惊，此日常浅近之事，皆足证明其理也。且此中之理更为广大者，凡人以妄想心取妄想法，因妄想之挂碍，其惊悚更自无穷，特人习焉不察而不自觉耳！远离颠倒梦想，如禅定念经，心不散乱，梦境自无，人在梦中皆以梦境为实在，庶几在人生之梦中亦然；当知庶几所有知识，无不从昏睡中来，自投胎因而出生，全为晕厥时代，不活脱脱睡中不知不觉乎！源于晕厥者，必总算晕厥，而其间数六年，虽半知半觉，亦不过以妄取妄，何尝有觉悟明了之一日，到底仍当终归于不知不觉之中。但行人如能常作如梦观，不于眼前梦境而生执著，则贪瞋痴三毒逐渐断除，去觉悟之时必不远矣。庶几起心动念，皆起于昏厥，从昏睡而起者，无非梦境，梦境本是虚妄，梦中觉得实在，睡醒方知颠倒，迷妄为真，迷无为有，迷虚为实，颠倒之甚孰有逾于此者乎？人每以禅学为空，亦在梦中颠倒之列。人向来执为实在者皆是虚妄，但此虚妄亦依明觉真心而起，减一分梦想，即增一分真觉，一层一层逐渐修证，所谓远离颠倒梦想也。天、人、阿罗汉、辟支佛、菩萨，皆有梦想，惟大士能生觉悟，故得远离；迨到觉悟完满，梦想全无，则法界虚空皆悉销殒，所谓到底涅槃也。

涅槃译曰仙逝，庶几心体本具之功德，向为梦想所障蔽，远离梦想，则功德无不完满，善念无不空寂，名曰：到底完满，到底九玄。大士到到底涅槃，即成儒道；故继之曰：三世诸佛，依般若波罗密多故，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；即谓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密多故而成佛也。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，译曰无上正等正觉；正觉拣别凡外，凡阿罗汉、辟支佛、皆有正觉，但非平等普遍正觉，祗自觉而不觉他；大士自觉觉他，堪称正等正觉，然非到底完满，还是有上；惟佛方能彻底觉悟，故名无上正等正觉。

本经重视在无所得三字，有所得则一无所得，无所得则无所不得。妄想一空，真心全露，故诸佛大士，悉由此道而成。但此事皆人人本分内事，非过去诸佛大士所能独得，特世人本身依止无量功德，不知反观自性依教修证耳！

故知般若波罗密多，是高手咒，是大明咒，是无上咒，是无等等咒，能除一切苦，真实不虚。

咒者，一种有力量之言语，能成为事实也。神者，谓有妙力，能令不能解脱者而得解脱，不能成就者而得成就，名曰高手咒。大明者，照见六识皆空之智，非若世人逐年阅历所得之智可比；般若之智，能明无量世界所依之无量众生，悉皆烛照无遗。无上咒，借以般若波罗密多故，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，无有上之者。无等等者，等于无等之义；无等者，无比也，即到底涅槃，而佛所得之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、与到底涅槃相等，名曰无等等咒。能除一切苦，真实不虚，谓真实能除一切苦也。一切苦者：如生、老、病、死、爱离别、怨憎会、求不得、五阴炽盛、八苦等。平时除苦之法亦多，如支助灾荒，持戒贫困，祗能除一时一部份之苦，而不能永久普遍使脱苦海，即不得称为真实不虚。盖一切苦源，皆起于颠倒梦想，得般若波罗密多，能除迷启悟，远离梦想，故一切苦一除永除，到底真实，到底不虚。故说般若波罗密多咒，即说咒曰：羯谛羯谛，波罗羯谛，波罗僧羯谛，菩提萨婆诃。

咒，即所说之音声能总持一切，表示一切，固不可译，亦毋须译也。此中名子言说，即般若波罗密多义。上所说者为显，而咒为密。显说者，以一种道理表示于人，而咒则为法之真体，不容解说。如大夫治病，开方与人者，显也；不说明方子，仅与丸药令人照服者，密也。咒之密义，包含世出世间善法无不完满，并具有极大神力，人能常久持念，即依般若波罗密多而起无量不可思议功德。是般若波罗密多，诚庶几真常之法身慧命，较之生命，尤关紧要。（史一如记）（武汉印行）